larle的放空時光

　　很久前便因緣際會擁有這套小說，但因缺乏耐性而草草翻過，幾近
毫無記憶。後來閱畢第二部「開國功賊」後，內心被作者引得澎湃磅礡
，立刻將隋亂重拾，也有了全然不同的感受。

　　隋亂主角李旭，與開國功賊主角的程名振可說有所同卻又大相逕庭
。只想安身立命以及略帶濫好人的個性是有的，但因際遇歧異而帶出了
不同的發展。

　　李旭原想以文圖仕，卻因朝廷徵兵被迫出塞，從此人生規畫徹底顛
覆。先結識了徐懋功，一起於異族成長，然被迫分離後，一為匪一為官
，道盡世事無常。又以鐵匠為師，習得絕上刀法，憑一柄黑色彎刀騁於
戰場。後投靠李淵，又輾轉至張須陀麾下，結識秦叔寶、羅士信等人，
最後走出自己的路，成為雄霸一方的勢力，進而在逐鹿與否間抉擇。這
便是隋亂的大要。

　　不同於李旭，雖然程名振原也只想過簡單生活，卻從鄉勇成為了賊
寇，無心於反叛卻一再為人所疑。由張金稱、竇建德，最後投於李淵旗
下，儘管一樣常勝沙場，但大多時候僅是流寇中的一員，不似李旭有逐
鹿天下的本錢。因此，在隋亂裡常出現的「大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到了開國功賊裡便成了「己身為鹿」。多數人無緣逐鹿，只能成為那
遍體鱗傷的鹿，但求苟活。

　　大致能體會自己當初何以無耐性細讀。隋亂第一冊步調較緩，加上
塞外民族的文化不若中原來得熟悉，埃斤、附離、長生天、聖狼等等，
總覺得似乎與自己隔上些距離。開頭讀得不穩，後面自然兵敗如山倒地
捨棄了。

　　重讀才發現隋亂迷人之處。戰場描繪是作者強項，大多戰役總能扣
人心弦。官場的爾虞我詐時而令人憤恨，時而令人惋惜。人物刻畫亦是
分明，沒有絕對的善惡，無論隋煬帝、宇文士及、李世民、甚至突厥外
族等，乃因各種考量而不得不為之。例外依舊是李密，如開國功賊裡般
地從頭到尾不討喜，怎麼看都覺得作者應該討厭李密。

　　題外話，若一系列讀將下來，很容易發現作者敘事用辭重覆率高，
例如「士兵手掩胸前透明窟窿」，或是「毫無懸念」等等，但這是寫作
者常見現象，也算瑕不掩瑜。

        本傳劇情在李旭統領博陵六郡後，為張須陀復仇南下，卻因各方勢
力算計下兵敗無蹤。末了以渤海國主張仲堅與臣子周大牛一句作結，因
而得到不少爛尾評語，但自己倒不這麼認為。

　　就如作者自述，以李旭個性，要能在逐鹿爭雄中有番作為，本便難
事，落得身敗流離中原之外立國，已是善終。然而在戰火正酣之際，驟
然而止，的確略顯匆促。由於讀者的抗議聲浪，而有了後傳「逍遙遊」
的誕生。後傳為讀者而寫，因此脫離了史實框架，徹底成了虛構故事，
但也少了一份吸引力。

　　全兩冊的後傳裡，主要有三個橋段：如何治理博陵六郡、與虎賁鐵
騎的對抗，及抵禦突厥的入侵。地方行政的運籌帷幄乃是必要，但相對
不精彩。抵禦突厥的篇章，則明顯想塑造中原豪傑團結向外的氛圍，略
讓人覺得少了什麼而無法熱血起來，與昔日的戰役相比，完全沒有使讀
者懸於心上之感。

　　虎賁鐵騎的部份稍佳，卻因加寫而出現些許紕漏。像是在開國功賊
裡，羅藝的兒子羅成自述領教過李旭的黑刀，進而將自己百思所得授與
程名振。然在後傳的對恃裡，李旭與羅成的決鬥壓根一面倒，這場戰役
中李旭連出場的必要都沒有，何來領教黑刀威勢之言。此外，李旭何以
改姓為「張」也未做交代。因尚未重讀開國功賊，印象深刻的疏漏僅於
此，若然重閱，或能發現更多弔詭也說不定。

　　除了上述三個橋段外，李靖與紅拂女的故事算是小插曲，小到令人
有些意外。作者將李靖與紅拂女的際遇作了全然不同的詮釋，紅拂女的
命運使人心酸，李靖則成了為求功名而無所不用其極的角色，而其本領
亦不算突出。強烈懷疑除了李密外，李靖也是作者個人不好的角色。至
於篇末謝映登和上官碧湊成一對，也是有些莫名。

　　整體來說，對開國功賊愛好度略勝隋亂，原因在於李旭運勢太佳，
相對士井小民歸於流寇的程名振，後者顯得貼近生活的多。另外的因素
便在開國功賊劇情較為緊湊，隋亂的第一冊要到後半才有各種轉折。至
於後傳遙逍遊，迷人度不若前兩者，忠實讀者可考慮補齊，但切不要過
於期待。倒是本傳號稱三實七虛，史學素養極低的自己，後來才發現李
旭異於程名振，是個虛構的人物角色，不禁慚愧地想紮根史實。

　　目前剛讀隋唐三部曲的第三部--盛唐煙雲，由於時代背景不同，初
期劇情筆法與前兩部有明顯區別，不知後來變化如何，只待隨頁揭謎。

書名：隋亂（全六冊）；隋亂後傳--逍遙遊（全兩冊）
作者：酒徒
出版社：野人文化股份有限公司